幽夜玄

【原耽】抑郁与小神经 一

已更名《失意青年与失忆少年》

小众文，一个抑郁症患者走出来的救赎文，温馨日常向，清水向。没雷。

中篇。名字暂定这个吧。

一个失意中年和一个失忆少年相遇后相互扶持的故事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开始

　　1

　　……

　　做了最后的选择。

　　就在明天吧。

　　不用再想什么。

　　晚上依旧失眠。

　　但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放松感。

　　第二天，阴霾不散。

　　看来将要有一场蓄谋已久的暴雨来临。

　　不过，他应该看不到了。

　　他的计划很简单。

　　走到楼下街道旁的市场上先点一份最后的早餐，简单吃过后，再步行去几里外那座13层的烂尾楼顶，向着自由的天空迈出人生最后一步。

　　干净利落，是他抑郁之前工作生活的一贯作风，现在的他希望走之前，也能保留的算是最后的优点吧。

　　一切也如他计划那般顺利。

　　他已经看到那座大楼。

　　突如其来地他被正在嬉闹的孩子推了一下。

　　“就不给你，来抢啊~”

　　那几个孩子在踢着两个空的饮料瓶。

　　而他的目光却落到跟在那些孩子后面的一个瘦小身影上。

　　大约是个少年，手里攥着个破袋子，里面大约只装了几个瓶子，浑身上下都破破旧旧的，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紧紧盯着孩子们之间被踢来踢去的饮料瓶。

　　“喂~”他用“和善”的目光盯着撞他的那个孩子。

　　也许是自身的形象太过阴郁，在那几个孩子眼中浑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气息。

　　几个孩子惊的一哄而散。

　　他把瓶子捡起来，扔给那个似乎愣在原地的拾荒少年。

　　隐约听见少年颤颤巍巍地小声说了句“谢谢。”

　　没有回答，他早已向着自己心中完美的谢幕地大步地走去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上楼的过程他心里出奇的平静。

　　甚至还有一丝从容放松，那是就从这沉重窒息的躯壳里解脱而出的欣然。

　　那感觉就好像在进行一个很久之前和老朋友定下的亲切约定。

　　13层楼顶。

　　冷风阴云。

　　朝圣者般一步一步前行直至最后登上在天台边缘。

　　风声过耳狂啸。

　　远方，天色昏暗不明。

　　深深吸了口气。

　　他做好准备了。

　　看着脚下那13层之下的大地和围墙笔直的分割。

　　刹那间空间的错差的视觉碰撞有种超真切实感。

　　猛然间生存的本能让开始让他有心跳的动摇。

　　就在犹豫的片刻，一股大力袭击了他。

　　……？！！！

　　没明白发生什么，就那么仰头跟阴沉的天空惊奇对视着。

　　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自己成魂了，还是还活着？

　　反应了好一会儿，他才注意到自己好像身下压着什么。

　　翻过身，竟然是那位少年。

　　看样子被自己磕的有些发晕。

　　“不要死！”

　　少年一手揉着脑袋，一手不忘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。

　　“这么死太可惜了，死之前不签份保险吗？”

　　“？”

　　“还有请换个不血腥的死法，留一个美观一点的尸体不好吗？”

　　“？？”

　　“如果你真决定好了，那请问一下，你这身干净的衣服能现在送给我吗？”

　　“？？？”

　　看他还没有反应，两只手都用来抓住他。

　　继续道：“而且……我很脆弱的，面对着有人轻生就在眼前，我却救不了，会让我会良心不安，甚至也会想不来开，你会忍心吗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“你有没有想过活着的亲人朋友会怎么样，他们也许会因为你的离开，也会悲伤抑郁，甚至也会崩溃，你也想让他们体会这种痛苦吗？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他淡淡地看着身下少年。

　　对上少年真诚的双眸。

　　“别死好不好？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皱了皱眉头，少年抓着他的衣服很坚决。

　　“……好。”

　　“……真的？”

　　叹了口气。

　　今天应该也是死不成了。

　　勉强点头。

　　改天，换个其它的地点，他想。

　　换哪里呢……

　　？

　　面前突然出现少年竖起小手指，“拉勾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他和少年的手指勾在了一起。

　　少年笑了笑，松开了他的衣服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……

　　“你想跟我到什么时候？”

　　从楼顶下来之后少年就一直保持距离地跟着他走。

　　少年咬着嘴唇，“你是个好人，我……不想你出事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麻烦。

　　在繁华的商业街，他熟悉的街面上快速地七拐八拐很快甩掉了少年。

　　街角处，远远地一眼就看到少年格格不入地在人群中四处寻找他。

　　一个人衣衫褴褛，跌跌撞撞，弱小无助。

　　一群人衣着光鲜，行色匆匆，绕道而行。

　　而少年那担心又慌乱害怕的样子。不知为何他觉得好像儿时看到过找不到主人被遗弃的幼犬。

　　真麻烦。

　　“喂。”

　　少年惊讶地看着在身后出现的他，那双眼睛里有些晶亮之后瞬间红了眼圈。

　　他把兜里的钱全部掏出来塞过去。

　　“这些钱给你，别再跟着我了。”

　　而早上并没有带出来多少钱，有几十块而已，多少让他觉得有些遗憾。

　　少年愣了愣，低下头沉默地接过钱。

　　而他再走开时少年也没有再跟上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夜里他依旧失眠。

　　如果今天自杀不失败，那该多好。

　　床就在那里，卧室的门关着，而他却再也没有勇气打开。

　　因为一个人，他就再也没在任何床上睡过。

　　因为一闭上眼，就是过去。

　　疲惫，困倦，头疼，落魄，无奈，欠愧，苦闷，记忆……反反复复地纠缠出一张阴冷黏腻的网，与夜幕一起降临，让他无处可逃。

　　最后孤独如芒在骨疯狂地残忍地欣赏他的挣扎越来越紧，越来越紧……

　　每个呼吸都在痛。

　　所以，够了吧。

　　就算他十恶不赦，赐予他安息可以吗？

　　没有回答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蜷缩瘫软的他从地上爬起来，机械地抹掉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生理盐水。

　　静静地站在黑暗中。

　　看着窗外寂静下来的城市发呆。

　　只是呆呆地看着，如果这是他最后一个夜晚，他希望走时心里也能如这夜色般的平静。

　　五光十色远褪，月色淡淡……

　　路灯下，有一个单薄的身影蹲在墙角，忽明忽暗。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等他回过神来，他已经冲下楼去，就站在那个少年面前。

　　“为什么……怎么会……”对着那个少年忍不住问道，“你到底要干什么？”

　　少年愣愣地看着他，眼神里有些意外，低下头去，又缓缓地抬起头，抱着臂在微微发抖，声音很轻，“我……我……想要救你。”

　　……

　　那一刻他抬头。

　　夜空，那抹月光。

　　与少年的眼，同样美好。